▲大仲马画像(资料片)
俗话说,有其父必有其子,但是,在法国文学史上,大仲马和小仲马父子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。
精力旺盛的天才作家
大仲马的题材大开大合、风风火火、打打杀杀,他对三个火枪手和基度山伯爵这类侠士好汉情有独钟,小仲马感兴趣的则是相许的爱情；大仲马一生放浪不羁,得意但也受累于太多的风流韵事,小仲马眼见父亲的经历,在其作品中大力爱情和婚姻的神圣,意味颇为浓厚……就作品本身来说,大仲马可是比小仲马好看太多了。雨果曾评价:大仲马是天才,小仲马只是有才华而已。
大仲马可能是最为高产的作家,据他自己说他的作品有400部到500部甚至更多。这么多的作品,且不说质量如何,就数量而言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。一个作家,能源源不断地写作,一生不曾枯竭,就已经是天才了；而如此高产,除了天才这一因素之外,还得有天赋异禀的体力和耐力。这可能得归功于大仲马的遗传。
大仲马有着黝黑的皮肤和说不清楚颜色的头发,年轻时高大英俊,很有气势,上了年纪后大腹便便,气势不减。他1802年生于距离巴黎85公里的维莱科特雷镇,有1/4的黑人血统。大仲马的父亲出生于多米尼加,是法国佩莱特雷侯爵和当地黑人女奴的孩子。佩莱特雷家族盛产军人,大仲马的父亲改换母姓后被送至法国龙骑兵军团服役,最后得到了很高的军衔。据说,大仲马的父亲仪表、力大无穷,可以“抓住房梁,把胯下的战马夹着离开地面。”看来,这种骇人的体力、旺盛的气血,是遗传给大仲马了。
“此处难以置信”
前不久,读到了《大仲马美食词典》这本有趣的书。这是大仲马的最后一本书,他于1870年底去世,这本书是1872年出版的。据说迈克尔·勒维出版公司的303卷之巨的《大仲马全集》,居然还有很多漏缺,其中就包括了《美食词典》这本书。在《大仲马美食词典》的编者前言里,有一段对其作品的评价煞是传神,“他的全部作品就如同旋转焰火,一颗颗烟花随着轮盘的旋转迸射出来,有的更大些更亮些,而这部作品正是这些夺目烟花中的最后一颗。”
除了作家身份之外,老饕是大仲马的另外一个身份。他十分耽吃,而且喜欢邀约一大堆人一起吃,日日宴饮,夜夜笙歌,他把写作挣来的大把的银子很大一部分都扔到饭桌上了。甚至可以推测,他之所以写那么多东西,就是因为他需要更多的钱用来享受美食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《美食词典》一书是他的终极理想,他把写作和美食——他一生中最大的两件事情融为一体；而以《美食词典》这本书为他一生的写作画上句号,也可谓功德。
《大仲马美食词典》是一本信息海量的书,它按字母先后排序,以词条的形式,把食材、食谱、典故以及跟食物相关的旅行、逸闻、人物、趣事,煎炒烹炸,通通汇在一起,成一大锅烩。这种带有百科全书似的野心之书,一般来说不会好看,但作者是大仲马啊,怎么可能不好看?在这本书里,他一会儿东拉西扯乱跑火车,一会儿狂抄别人的书,一会儿前言不搭后语,一会儿干脆八道,连中文版都不停地做注,“这里没说清楚,前后不一致”“此处难以置信”“细节甚不严谨”……可是,对于读者来说,这就是这本书的魅力所在,又不是在读一个学者的研究,我们一边想象着大仲马的大肚子和大嘴巴,一边不停地乐着,这种阅读效果是相当享受的。其实,公平地说,除了不严谨之外,大仲马还真是有学问,只是这种学问有点扯。
在这本书里,有一词条是“翠鸟”,大仲马一上来就很得意地说,“很少有人认识翠鸟……翠鸟其实也就是生活在越南沿海的一种海燕一样的普通鸟类。”接下来大仲马就开始说到海燕,说到燕窝,说到中国。他说,燕窝是海燕的窝,“其实就是一种欧洲人所不知道的树脂,用牙能咬碎,气味芬芳,味道甚美。在中国,它与黄金等价。在这个神秘的天朝大国,著名有最重大的活动时,会在佛塔里用炭火点上燕窝,大户人家也会把燕窝当熏香使。”在这条词条的后面,大仲马继续地说也许他比任何法国人吃的燕窝都要多,因为他认识爪哇总督的女婿,人家每年都要孝敬他一大箱。……不知道别人读他这些八道的东西有什么观感,我是觉得好玩极了。
(洁尘)来源:《经济观察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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